以对话为主的作品,怎么可以满眼只有逗号和句号呢?感叹号、问号、破折号、省略号这四大护法上哪儿去了?不调遣四大护法,对话必须呈现的情感和语气从哪里来?来看看使得一手好标点的鲁迅是怎么做的吧:
我这时很兴奋,但不知怎么说才好,只是说:“啊!闰土哥,——你来啦?......”
这要是改剧本,对话部分完全不必加什么“惊喜状”“稍作停顿”“欲言又止”的说明,演员看一眼就晓得该怎么演。
在互联网时代大放异彩的标点界“小公举”波浪号也曾经出现在鲁迅的文章里。波浪号在《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》出现过,为的是表现声音的摇曳,原文如下:
铁如意,指挥倜傥,一座皆惊呢~~;金叵罗,颠倒淋漓噫,千杯未醉嗬~~
二、菲茨杰拉德化平庸为神奇的法力
最擅长写动景的作家大概就是菲茨杰拉德,风景们遇到他可算是遭了殃,因为他从不遵循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”的美德,没有动态也要兴风作浪创造动态。看他在《了不起的盖茨比》里如何写草坪:
草坪从海滩发足奔向大门,一路奔了有四百来米,跨过日晷、砖径和绚烂的花园——终于奔到房前,像是借助奔跑的势头,一跃而成绿油油的常青藤继续向上。迎面,一排法式落地窗破绿壁而出,金光闪闪……
人家好端端一个静如处子的草坪,生生被他写得动如脱兔了。菲茨杰拉德就像个魔法师,有化平庸为神奇的法力。
三、散文要“度尾”,小说多“煞尾”
最擅长写动景的作家大概就是菲茨杰拉德,风景们遇到他可算是遭了殃,因为他从不遵循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”的美德,没有动态也要兴风作浪创造动态。看他在《了不起的盖茨比》里如何写草坪:
草坪从海滩发足奔向大门,一路奔了有四百来米,跨过日晷、砖径和绚烂的花园——终于奔到房前,像是借助奔跑的势头,一跃而成绿油油的常青藤继续向上。迎面,一排法式落地窗破绿壁而出,金光闪闪……
人家好端端一个静如处子的草坪,生生被他写得动如脱兔了。菲茨杰拉德就像个魔法师,有化平庸为神奇的法力。
三、散文要“度尾”,小说多“煞尾”
严歌苓的文字机灵俏皮,花招跌出,令人脸上不禁浮起笑容。摘选如下:
1、竹叶响起来,竹林跟着哆嗦了好一阵,笋子才给拔起来。
2、八分之八十的词汇都只是被他的唇舌铸轧出个基本形状,这和八哥学舌颇类似。
3、老式电话铃声回声四溅。
其实以上这些活用的动词都含着一个比喻,但如果改成比喻句则会因为冗余,拖沓了叙事节奏。“老式电话铃声回声四溅”倘若写成“老式电话铃的回声像水花一样四溅”,就不仅丧失了明快机智,还显得文艺过了头,齁。
据说大导们接踵而至地买严歌苓的小说改编,十有八九是因为严歌苓的小说画面感特别强,上手就能拍。所谓“有画面感”,其实也包含显显隐隐的多个层面。最简单的一层理解是文字中有色彩和浓淡,有线条和造型。
严歌苓还有一项本领,就是将一般作者不那么容易写成画面的情形写成画面。比如:
李迈克猛将下巴往前一伸,表示不懂。
在画面感的坑里接着刨下去,还能再刨出宝贝——被严歌苓称为“凸显”的技法。她在采访中曾这样说过:
在故事正叙中,我将情绪的特别叙述肢解下来,再用电影的特写镜头,把这段情绪若干倍放大、夸张,使不断向前发展的故事总给你一些惊心动魄的停顿,这些停顿使你的眼睛和感觉受到比故事本身强烈许多的刺激。
注:以上选文摘自《大师们的写作课》,作者舒明月,豆瓣人气作者,写作教练。